第197章 蒋山埋兵粮,石头问陂塘(2 / 2)

新语新编 山重疑路 2821 字 20天前

军心也会涣散,

实非上策。”

司马宗一边听一边点头,

要是有个小本本,

他非但记上两笔不可,

这一番话,

真是拨云见日。

让司马宗的信心更足了,

问道,

“那依应后军所见,

当首先攻击哪里?”

应詹往西一指,

说道,

“西园,

大王既然是勤王,

那争得就是民心,

只要把西园打下来,

王家那些附庸,

自然会望风而逃,

而且,

西园之外,

就是石头城,

拿下了西园,

就扼住了石头城和京城之间的咽喉,”

司马宗点了点头,

问道,

“但不知,

驻扎在石头城的周札,

是个什么态度?”

应詹摆了摆手,

说道,

“周家两代人,

三定江南,

却被猜忌逼反,

家产也被群臣瓜分过半,

现在缺的,

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大王若是信得过臣,

臣可亲自上石头城,

劝降周札。”

温峤在旁边提醒道,

“大王小心啊,

这应詹可是刚刚投效,

说不定是诈降哪?

臣劝大王还是不可全信。”

温峤要是不点明的话,

司马宗还能找个今天天气不错的借口,

搪塞过去,

但温峤上来就把底牌掀开,

司马宗只好硬着头皮表现大度,

说道,

“哎,太真,

用人不疑,

思远兄是君子,

君子一诺千金,

怎么会是诈降?

你多虑了。”

就这样,

应詹又从蒋山离开,

穿过建康城,

跨过西园,

上了石头城,

见到了正在家里数钱玩的周札。

周札一看来的是应詹赶忙收起细软,

说道,

“思远兄,

今天怎么有空来石头啊?

是听说我举办了石头城第九届樗蒲大赛嘛?”

应詹先饮下了面前的酒,

喘了两口气,

说道,

“长话短说,

南顿王还要反,

之前咱们烧掉的那些,

不过是他的九牛一毛,

整个蒋山,

都被掏空了,

里面既藏了兵,

又藏着粮。”

周札一听这话,

手里的赌具掉在地上,

说道,

“什么?

我这么辛辛苦苦的盘剥贪墨,

才勉强搞了半个王府的财富,

这南顿王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底气?

没说的,

谁有钱,

咱们就搞谁~”

周札看向应詹的眼神,

旋即换了种说法,

“我是说,

谁危害社稷,

就是我的敌人。

对了,

你路过西园了嘛?”

应詹点了点头,

“我求见王茂弘,

但王茂弘让人传出信来,

说爱子长豫遇害,

无心见客。”

周札扎吧扎吧嘴,

说道,

“这就有点难办了,

吃不准王家的态度,

容易好事变坏事,

你看陆家,

忙没少帮,

亏也没少吃,

陆玩这不是又被抓走当人质了嘛?”

周札这么一说,

应詹也犹豫,

应詹这么一迟疑,

周札就问道,

“南顿王的宝库在蒋山,

你是怎么知道的?”

应詹把之前的情况一讲,

周札边听边点头,

说道,

“既然太真也参与了,

那王家的态度就很明确了,

就是要再吃一回肥羊,

上次宰得羊太瘦,

不够大家分的。”

应詹点了点头,

问道,

“那季礼兄看,

我们该怎么办?”

周札拾起刚刚掉落的赌具,

说道,

“那就将计就计,

你可以和南顿王讲,

要是南顿王,

能保下我周家在乌程的田产,

我周家必定生死相随。”

应詹听到这里,

问道,

“这乌程公的田产,

还没争完嘛?”

周札叹了一口气,

说道,

“难哪,

要光是朝廷派得那三个郎官——

王羲之、孔坦、庾亮

那和我都有不少来往,

稍微打点打点,

虚报瞒报一些,

也就过去了,

这坏就坏在,

荀家也下场了,

到底是千年世家,

别看荀蕤年纪不大,

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现在正拿着他们家的几块公爵牌子,

要代替我们周家,

统一管理乌程的田产哪。”

应詹点了点头,

说道,

“太真和我讲,

连蓝田侯王述也掺和进去了,

还有陛下身边最信任的中书侍郎刘超,

要去把孔坦换回来。”

周札又叹息一声,

说道,

“多谢太真的提醒,

我下次一定多输给他一些。

这下更麻烦,

本来会稽孔家和我们义兴周家,

关系一直都不错,

我刚把我们家那个小混蛋周缙派回去,

他和荀蕤,

还能说得上话,

毕竟世家的规矩都在,

现在又让太原王氏插一杠子,

事情只怕更难办了。

看来,

还得把周莚也派过去,

才能稳住局面。”

应詹继续问道,

“季礼兄,

你能交个实底嘛?

你们家在乌程,

到底有多少田产?”

周札笑了笑,

说道,

“你知道刁协在京口有多少田产吗?”

应詹摇了摇头,

说道,

“你知道我,

这种事情不喜欢过问。”

周札说道,

“万顷良田、京口之蠹。”

应詹一惊,

问道,

“刁令怎么会囤积了这么多?”

周札笑了笑,

说道,

“这个简单,

晋陵太守张闿,

是他的人。”

应詹又问道,

“一个太守而已,

怎么能买到这么多田地?”

周札摆了摆手,

说道,

“思远兄,你文武兼备,

国之栋梁,

这些下作的事情,

你可就不在行了。

这一块田,

它可以是价抵万金的良田,

也可以是分文不值的荒地。

就算它上面插了秧、种了稻,

只要在附近搞一个陂塘拦水,

雨天放水,旱时挡水,

不出半年,

再好的田,

也让你种不下去。

这时候,

咱们的大善人张闿就出来了,

用他手里的瘦田,

换你这被糟蹋的良田,

你换是不换?”

应詹听得都愣住了,

许久,

问道,

“那你们周家哪?”

周札笑了笑,

说道,

“你说哪?

这满朝群臣,

为什么都和你走得远哪?”

应詹好像明白了什么,

说道,

“难道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所以官官相护,

就相安无事了?

那要是百姓看不下去造反哪?”

周札咧嘴一笑,

说道,

“你以为家兄为什么需要三定江南?

他们反了,

岂不是更好?

这样他们的地连买都不用买,

直接到郡县衙门,

花些润笔费,

改个名字,

就揣进兜里了。”

应詹望着周札,

就在面前,

却感觉那么远,

问道,

“那季礼兄,

为何要如实告知?”

周札摆了摆手,

说道,

“没什么,

我这人,

就是见不得老实人受骗。”